分裂真灵,这话说起来看似挺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将灵魂进行撕裂分割。
诚然,分割灵魂并不算太难,以封凌现在的能力,随便蕴含灵力的一剑就能将牡丹的真灵切成两半,但那样的割裂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牡丹魂飞魄散,而已经融合了衡契契种的牡丹真灵一旦溢散,封凌也会受到伤害,这无疑已经将封凌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前进的死胡同,要么停滞不前,要么撞破南墙。
“该怎么做?”封凌面色凝重的看向墨雪,墨雪则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封凌,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正在抱头嘶吼的牡丹,这才神色复杂的将手按在了封凌的眉心,与此同时一股信息也传入了封凌的脑海。
飞速翻阅了墨雪传来的信息,封凌眼中神色愈发凝重,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驱灵手札,分魂篇,在这一篇记载之中,开头就有着一行大字写着:【魂者,生灵之本,灵体依托之物,凡关乎魂者,事关生死,分魂裂魄,生死两分,非大毅力,大机缘者切莫尝试。】
开篇就已经严正警告后人,在这之后所记载的方式更是闻所未闻,以至于要用施术者的灵魂作为分裂灵魂的刀刃来斩开受术者的灵魂,不提斩开灵魂的过程中施术者的灵魂很有可能会迷失在受术者的记忆中而被同化,单单斩开灵魂之后维系和温养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其中竟然需要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养魂木,单单这一个条件封凌就根本不可能做到。
皱着眉看向墨雪,封凌心中的不满已经表露在了脸上,墨雪一见顿时明白,忙道:“如果你是想问养魂木的话,你手里的就是,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以你的能力实施分魂术会对你的灵魂造成很大的损伤,而且还很有可能会被她的记忆所迷惑而永远沉沦在她的记忆里。”
“手里?”封凌一愣,低头看了看手背上变成手链的墨梅,旋即释然道:“别说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成功率有多少就行了。”
墨雪伸出了四根手指。“四成”
“好,我赌了。”封凌嘴角弯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在以性命作为赌注的赌局里,她有信心能够稳赢,因为她相信这个操蛋的世界还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毕竟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在事关生死的时候总是会出现。
按照分魂术的施术方式,封凌将自己的灵力调动到了前额处,也就是所谓的灵台,是灵魂寄居的地方。
随着一阵清亮的感官,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传来,此时的封凌就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四周的一切尽在她的感知之中,而在她的身下,一具驱壳正静坐在地。
使用灵力压迫灵魂强行离体,完成灵魂出窍,分魂术的第一步,这种方式不同于濒死之时灵魂的自动脱离,灵魂与躯体还有一定的联系,在一定时间内灵魂可以依据自己的意愿再次回到躯体,而在这一点时间里灵魂是处于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攻击或者防御,所以也是极其危险的。
时间紧迫,封凌立刻按照施术方式中记载的,将自己的灵魂想象成一把利刃,说来也是奇怪,封凌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实质上自己的灵魂确实变成了一把刀的模样。
形体已经有了,但是以现在灵魂这种松散的形态根本不能斩开别的灵魂,封凌继续按照法决之中的方式压缩着自己的灵魂,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在挤压一个充满空气的气球,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有空气从其他没有压力的地方溢出去,废了好大的力气封凌才找到了诀窍,努力将灵魂压缩成了一把十分不规则的锯齿刀。
离开了身体的灵魂就如同浮在太空中的人一样,如果没有推进装置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分毫,而这个推进装置恰恰就是那被压缩的灵魂,也就是说,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需要损耗一定的真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没有丝毫犹豫,封凌已经放弃了刀背部位的一小部分真灵粒子,被剧烈压缩的真灵粒子就像是被喷出的杀虫剂一样离开了本体,顿时一种强烈到骨髓的撕裂感伴随着失落的感觉传遍了封凌整个灵魂,让她差点将刚刚稳固的刀型灵魂散去,不过好在她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
不算锋利的刀刃切入了牡丹的真灵,就像是烧红的刀子去切割牛油一样,刀锋从刚刚经过刻意控制而被压迫到一角的血煞之气旁边精准的切落,将两部分灵体彻底分割开来。
与此同时,牡丹那如同融化的真灵粒子就像是粘牙的糖浆一般依附在了封凌灵魂所化的刀身之上,那感觉就像是接触到了一个个的气泡,每一个气泡之中都有着一段记忆,每一段记忆都像是封凌亲身经历一般,伴随着刀刃的前进,一段段的记忆将封凌整个的包裹起来,一点一点的让她沉沦在那郁郁葱葱的山岭之中,那带着草木泥土清香的微风吹拂在翠绿的叶片之上,娇柔的花瓣落着点点露珠,再往上是叽叽喳喳的鸟儿,向下的则是毛茸茸的小兽,那温暖的阳光,那林间的微风,那穿过山林的,树叶的沙沙声,宁静,悠然,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富有生气。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亲身经历,在那一刻,封凌已经从内心中接受了那些记忆,在她的意识之中,她就是那棵娇艳的牡丹,在那座低矮的院落之中看着那岁月静好,月落日升。
就在封凌从心底认为自己就是那棵牡丹的时候,一声像是什么破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世界,又像是一滴水从空中滴落,落在那古井无波的水面之上,眼前的翠绿就像是被荡起了涟漪,一点点的扭曲,一点点的化为泡影。
猛然回神,封凌这才发现自己依旧保持着那把不规则的锯齿刀的形状,但是不知何时刀刃已经溃散了大半,四周的那些真灵粒子就像是看到了细菌的白细胞一般缓缓靠近自己,然后吞噬自己的灵魂,一点点的同化着她的真灵粒子,不过这种同化在她醒来的刹那也消失不见。
心中暗自惊骇的同时,封凌立刻平整了心态,刚刚那些毫无规律溢散的真灵粒子顿时被缓缓收回,压缩,刀刃再次出现,再一次向着牡丹的真灵切了下去。
有了刚才的经验,那些记忆的泡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封凌已经有了防备,虽然依旧不能免去感受那些记忆,但这次的她却不会再次沉沦,那刀刃坚定不移的前进着。
在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回忆之中,封凌暗自思索起了那个把自己惊醒的碎裂声,在那个东西碎裂的刹那,自己明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记忆之中好像有什么桎梏碎裂了,在那桎梏之下,一段记忆被释放了出来,但是任凭自己怎么回忆,那段记忆却像是一个错觉一样根本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记忆,又是谁将它尘封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封凌如此疑问,但是显然不会有人给她答案,一切都是一个谜团。
漫长的回忆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随着一声好似无声的撕裂声响过,牡丹那挣扎的神色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被分裂的两部分灵体就像是被分裂的水银一样迅速从整体变成个体,各自化为原本的模样,但是在这两个个体之中,在封凌灵魂形态的眼中,她们之间明显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她们想,只需要一个念头,两份真灵还可以再次凝聚成一体,或者分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也怪不得有人会研究分魂术,有了这种神通就相当于有了第二条生命,第二个灵魂,即使两者之一死亡,另一个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从而在某种意义上让人拥有第二个自己。
在完成割裂的瞬间,封凌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灵魂牵引了过去,再次睁开双眼,灵魂已经回归了身体,一股剧烈的眩晕感和刺痛感直接让封凌捂住了脑袋,但她立刻就撑开了双眼看向半空,在那里,一红一粉两道身影半躺在半空,粉色的纯净无暇,连原本那种妖媚都消失不见,红色的则是凶狠暴戾,就连她对封凌动杀心的时候的样子都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强烈的反差让封凌不禁哑然,但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随手一招已经将红色的那只招到了手中,不理会她那因为分裂真灵而虚弱不堪的攻击,随手封印之后就丢到了墨梅之中,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粉色的那只放在了另一处。
半空中,在看到封凌收拾好一切之后,墨雪这才嘟着嘴不快道:“这下好了,又多了两个房客。”
“好啦,你就迁就一下她们吧,毕竟以后还要在一起很长时间呢。”
刚想叫着墨雪退出虚灵界,眼前那代表着虚灵界的红色背景却是突然颤动了几下,墨雪的表情也是一变,惊声叫道:“不好,虚灵界外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攻击虚灵界,我们必须马上出去,否则虚灵界会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那还等什么,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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